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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凡,你思的是什麼凡?

思凡色空


京探號劇場第三號病例《思凡色空》

2011/5/6  19:30三六三小劇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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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員:兆欣

導演:侯雲舒

編劇:張志廷

音樂:黃勝宏

 

「小尼姑年方二八,正青春被師父削去了頭髮,我本是女嬌娥,又不是男兒郎……」

電影《霸王別姬》,被迫學旦角的小豆子,總是把後兩句詞念反,直到被師哥拿菸袋子攪了嘴,這才認命,這是我對《思凡》的第一印象。

時空錯位,兆欣本是男旦,舞台上光著頭的小尼,沒有一點忸怩,但多少讓我想起小豆子。《思凡》向來是爭議頗強的作品,倒不是因為他是「男怕夜奔,女怕思凡」這類吃功難演的獨腳戲,而是情節曲詞帶有煽動人心,破壞出家人形象,對庵堂寺院不敬的訴說,屢被禁,也屢被演,話劇、舞劇都有改編,一個人在台上東想西想的色空,給了人們再詮釋的最好空間。

《思凡色空》是以傳統折子《孽海記‧思凡》做為出發,原來色空扮相蓄髮梳大頭,手持雲帚,唱【山坡羊】【採茶歌】【香雪燈】【風吹荷葉煞】【哭皇天】等五支曲牌,長度約35分左右。而兆欣十分大膽,不怕露出男性的原形,去除掉旦角包頭的掩飾,以光頭面貌上台,就成了色空哀悼削髮的最佳利器,沒有水袖,沒有拂塵,沒有笛子,沒有三千煩惱絲,穿著大袖灰袈裟,在只有二、三十個人私密空間,他究竟思的是什麼凡呢?

一進劇場,空間雖小,但也企圖造出森嚴佛殿的氣象,印有羅漢的兩片紗簾,隨著燈光變化,裡是色空的睡榻,外便為懾人的壁畫,眈看芸芸眾生,除此之外,並無一物。故事從小尼姑睡醒開始,歷經早齋、灑掃、坐禪直線的過完一天,過程中他想著環抱他睡的師姐、給他糖球的師兄、逼他出家的父母,責他打他的師父、限制他的庵堂,沒人知道他醒後是下了山,還是回到日復一日只敢想著逃的深淵。

就情慾的探索,《思凡色空》走的並沒有比傳統崑曲遠的太多,只是做了更細膩的處理,戲中設計了一個假想的師兄,藉著和師兄的對話,使得色空之念不是空談,而身在尼姑庵中的色空,和師姐所發展出的情誼,僅在開場的「睡姿」點到為止,相當可惜,坐禪時的色空口中不住的念著師兄的一切,埋怨父母的是用原來【採茶歌】牌的擷選,若他所思之凡能再擴及更多人生面(如同性之誼、親情之愛)有更深入的探索,或怨或喜,不只停留在情竇初開的少女對異性的嚮往,層次將更加凸顯。

台灣京崑界吹的不知道甚麼風,盡是一些非戲曲演員演不了的舞台劇和小劇場,美其名為跨界亦或實驗,根本原因可能是功底不夠的演員,創不了新程式,發展不出新折子而另闢蹊徑,或可視為現代劇場下的一支新劇種出現,也符合台灣多元的藝文包容力。此戲也不例外,有身段、有傳統段子、有念有唱,但大袖的服裝,企圖用水袖的甩法,有點突兀,笛音改由琵琶獨奏,演奏者和演員卻相當有默契,總體還是留著點戲味。兆欣雖非科班出身,沉浸京崑多年,嗓子、腳步、身上、唱念都十分規範,不輸專業,尤其用嗓,以花旦嗓子和程派腦音詮釋小尼姑不同心境,風攪雪的念白,加上做表細膩,大方也大膽,就劇中設定的整體而言,表現是相當到位的,若非下過一番苦功,怕也難挑起這80分鐘的演出。因此台上的戲曲程式不須被突破,只要定型為傳統旦角的身體,自然是隨時流露,當你要的時候自然會出現,難以掩蓋,只怕你要用的時候他不夠多而已。

此劇或許可視為純粹呼應傳統的新創作,不枉為「京探號」之名,相較同樣也是獨腳戲的《罰子都》,《思凡色空》更加成熟,演員和作品都需要經驗磨練和時間考驗,我們期待第四號病例出現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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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KiweyRose 琦姊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